一代报人王芸生的夫人冯玉文

冯海涛主编

一代报人王芸生与夫人冯玉文的婚姻，是母亲一手包办的。冯玉文是天津杨柳青镇一个冯姓老农的大女儿，比王芸生小两岁。王芸生本人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，是嫌女方长得丑，还是嫌女方没有一点文化？他自己也说不清。用他自己的话来说，“成全这门婚事，多半是为母亲。”婚事中，有一件事依了王芸生的意见。那时的女人从小都要裹小脚，而冯姑娘因为有时要下地干活，是典型的“解放脚”，即裹了放，放了又裹。媒人问王母：“你家媳妇要小脚还是大脚？”正在旁边的王芸生坚决回答：“是小脚就退婚！”几十年后，他还对子女们谈起这件事：“我身后的小辫是给辛亥革命剃掉的，你妈的脚是由我解放的。”
　　这位老冯家的女儿是没有名字的。结了婚，大家才称她为王冯氏。一次由于急需，要临时给妻子取名，他突然想起名人冯玉祥，心想两人差不多是同辈，就给妻子取名叫玉文。虽然婚事是顺着母亲的心意办的，婚后他却慢慢感到离不开这位勤劳贤惠的妻子了。
　　王芸生自《六十年来中国与日本》出版后，名声大噪。张季鸾去世以后，则无论是学界还是政界，都清楚《大公报》社评主要出自王芸生之手了。就连他夫人冯玉文也跟着有了点名气，不少人知道她大字不识一斗，却烧得一手好菜。王芸生这一时期收到过不少“情书”，也有直闯编辑部或家里的“女客”。对“情书”，王芸生一丢了之；对来访，大抵就是婉拒与逐客。但有位外号叫“女状元”的程小姐却有所不同。当时重庆文官考试，她考了个第一名。她深深爱慕王芸生的文才与人品，主动登门求爱。面对王芸生的婉拒，这位“女状元”却十分执著，慢慢地，王芸生开始看她的信了，还说：“她写的情诗，情意融合，娟娟小楷，惟妙惟肖，自叹不如……”再闯家门时，他已难以推托。有一段时间，王芸生下午会客的时间，几乎全部被她所占据，吟诗作画，谈情说爱。当这位才貌双全的“女状元”认为她终于打动了王芸生的心以后，便主动来找冯玉文，称冯为“大姐”，说明她对王芸生的爱意。王芸生也终于跟妻子冯玉文把话谈开了。没有眼泪，更没有吵闹，冯玉文心平
气和地说：“你不说，眼前的事我也看明白了。我们确实不相配，尤其是你做事我帮不上忙。我打算回老家，但仍然希望孩子们继续读书，不要像他们的妈妈一样……”说完之后，她才动情地掉下眼泪。王芸生没再说话，悄然离去。后来，王芸生毅然决然地拒绝了那位“女状元”的求爱，退回了全部情书、情诗……尽管他后来还收到其上千言的血书，仍不为所动。是冯玉文的善良与宽厚，诚实与坦荡，征服了王芸生的心。尽管他们走到一起事属偶然，但他们靠几十年的患难相扶，甘苦与共，也达到了感情弥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