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雪峰1936年在上海

冯登科

冯雪峰1936年在上海

     １９３６年是至关重要的一年。
    这一年１０月，中国工农红军伟大的长征胜利结束。
    这一年，全党团结一致，全力以赴地执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政策。
    这一年１２月１２日，发生了西安事变，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，对推动国共两党再次合作、团结抗日，起到了重大的作用。
    就在这一年，冯雪峰在上海为党做了五件大事。现根据雪峰战友对他的回忆，和雪峰的遗著，简要整理如下。
重建上海党组织
    １９３６年４月中旬，中央派冯雪峰作为中共中央特派员前往上海，开展上层抗日统一战线工作，促进各党派联合抗日；同时了解上海各系统党组织的情况，为重建上海地方党组织做准备。
    冯雪峰化名李允生，于１９３６年４月２０日，从陕北出发。党中央派人护送冯雪峰到与张学良的东北军驻防的交界处，与张学良部接上关系，并由东北军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负责将冯雪峰送到南京。４月２５日，冯雪峰辗转到上海，住在鲁迅家。当天晚上，雪峰向鲁迅讲述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经过，并特别讲述了毛泽东的军事指挥艺术。鲁迅对中共中央实行“抗日反蒋”到“迫蒋抗日”方针的转变，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政策表示理解和支持。
    接着，冯雪峰在上海会见了宋庆龄、茅盾、沈钧儒、章乃器、王昆仑，以及国际友人史沫特莱等，向他们传达党的遵义会议的情况，宣传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政策。与此同时，向他们了解情况，找到原党组织的负责人。冯雪峰又与党内的王尧山、周文、王学文等人取得联系，布置他们分头了解上海地下党各个系统的情况，并向他们传达中央的指示，以期共同努力，迅速重建上海地下党。
    重建上海地下党的工作，任务十分艰巨。雪峰对各个系统党组织的主要同志的情况，逐个人、逐个党组织地加以考察、审查。经过审查，认为可靠之后，他才派人与之联系，恢复组织关系。
    １９３６年６月下旬，潘汉年从香港到上海，他带来了中央关于在上海迅速恢复与重建党组织的指示。他详细听取冯雪峰的汇报，对雪峰的工作表示很满意。潘汉年在上海停留了一周左右，随即到陕北，向中央领导汇报上海重建党组织的情况。同年７月下旬，潘汉年从陕北带着党中央的指示又回到上海。
    １９３６年七八月间，中共中央上海办事处正式成立，潘汉年任主任、冯雪峰任副主任。接着，冯雪峰与浙江的党组织中共闽浙边临时省委接上关系，并以中共中央上海办事处的名义发了指示信。年底，建立中共（上海）临时工作委员会，负责了解江苏省各地党组织，和整理上海各系统党的组织，积极筹备新的中共江苏省委的一系列工作。
托人送岸英、岸青
    雪峰来上海的前夕，毛泽东、周恩来、张闻天等领导同雪峰作了长谈，除了如何重建上海党组织问题外，周恩来还向雪峰谈了到上海后，要帮助毛泽东寻找他在上海的儿子的问题。对此，毛泽东对家庭、孩子的事作了较详细的谈话。
    杨开慧壮烈牺牲时，儿子毛岸英只有九岁，毛岸青只有七岁。兄弟俩在党组织的安排下，１９３２年由长沙辗转到上海。当时，党中央决定将岸英、岸青寄托在中共秘密党员董健吾（又名周继吾）家里。
    雪峰到上海后，很快找到了岸英兄弟俩，并将一笔数目较大的钱交给董健吾，作为党组织给岸英、岸青的生活费。眼看岸英、岸青已是青少年了，在上海没有受到较好的教育，并经常流落街头，生活十分艰苦，周恩来代表中央决定，要雪峰立即设法把岸英、岸青送到苏联接受教育、培养。
    雪峰千方百计地想办法。当时，东北义勇军司令李杜将军在上海，他正想出国同在苏联莫斯科的中共组织取得联系。当时，冯雪峰委派中共地下党员杨承芳，以李杜秘书的名义，和李杜一起出国考察，托杨承芳借此机会护送岸英兄弟俩。负责护送岸英、岸青的人员确定后，雪峰又与岸英、岸青作了两次谈话。１９３６年６月初，杨承芳、李杜将军带岸英兄弟俩在上海乘轮船出发，辗转到了莫斯科，让他俩在苏联过上安定的生活，并受到了良好的教育。
    １９３７年一二月间，冯雪峰到延安向毛泽东、周恩来等中央领导汇报工作时，毛泽东对雪峰托人护送他的两个儿子的事作了感谢，并说雪峰办事严谨、作风踏实，实为党员的典范。
联系斯诺去延安
    埃德加·斯诺（１９０５～１９７２），美国堪萨斯城人，自１９２８年来到中国直到１９３６年，先后任美国在上海办的《密勒氏评论报》代理主编、美国《芝加哥论坛报》驻远东记者、美国《纽约太阳报》和英国《每日先驱报》特约记者，以及北平燕京大学新闻系讲师。
    斯诺在这七年多时间里，听到许多关于中国红军、苏维埃和共产主义运动的传闻，反对派、赞成者和同情者的说法南辕北辙，莫衷一是，究竟谁说得对呢？斯诺决心亲自深入红色中国腹地弄个究竟。
    １９３６年５月初，宋庆龄告诉冯雪峰，斯诺要求访问陕北苏区和延安的事，请冯雪峰通过秘密电台报告党中央。雪峰与斯诺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会见，及时地通过秘密电台，向党中央报告美国记者斯诺希望进入陕北苏区和延安采访的要求。
    １９３６年６月２０日左右，中共中央从陕北密电冯雪峰，党中央领导认真研究后，同意邀请一位诚挚的美国记者到苏区和延安访问。这样，急于探索中国苏区奥秘，刻意追求东方魅力的埃德加·斯诺，便成为这一使命的承担者。
    ６月下旬，雪峰派出一名中共秘密党员到西安，用“牧师”身份和斯诺联系，并事先约定请斯诺住在西安禁烟委员会等候。７月初，“牧师”把斯诺送到苏区预定的地点，由党中央派出的接应人员陪斯诺于７月中旬安全到达延安。斯诺作为第一个访问红色中国的外国记者，在陕北苏区进行了为时半年的考察、采访。不久，斯诺的《红星照耀中国》等历史巨著问世了。红色中国的真相公布于世了。世界人民惊奇地发现：“还有另外一个中国啊！”
奉命拜访张学良
    １９３６年６月，“两广事变”发生。广东的陈济棠和广西的李宗仁、白崇禧等召开会议，发表通电，并成立军事委员会和抗日救国军，宣布要北上抗日反蒋。事变后，中共发表声明，表示支持北上抗日的要求，并派中共党员与之联系订立抗日救国协定。同时，提出和平解决“两广事变”，以利抗日救国的建议。８月下旬，冯雪峰奉党中央命令：拜访住在上海南面郊区一幢别墅里的张学良将军，把我党的主张告诉张，并倾听他的意见。
    冯雪峰向张学良通报：８月１０日，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，党中央愿意与南京政府谈判；但一定要停止“剿共”，一定要实行真正的抗日。他还告诉张，中共中央已在８月２５日发出致中国国民党中央并转全体国民党员的信，信中指出，“全民族沦亡惨祸的绝大危险，是完全由于蒋介石的错误政策所招来的。中共倡议在抗日的大目标下，国共两党必须实行第二次合作，才能真正救亡图存”。冯雪峰还转告张学良，毛泽东、周恩来希望他在促蒋停止内战、一致抗日中作出贡献。
    张学良要雪峰秉告毛、周等中共中央领导，他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劝谏蒋介石停止内战、联共抗日。
主持鲁迅的丧事
    １９３６年１０月１８日，鲁迅的病转为剧烈。１０月１９日早晨５时，雪峰接到周建人的电话，说情况已很坏了。雪峰立即赶到鲁迅家里时，鲁迅已经逝世３０多分钟了。雪峰、汉年立即报告党中央。不久，宋庆龄也就到了，根据中共中央指示，当即商量成立了以冯雪峰为主任的鲁迅治丧委员会。
    １０月１９日，治丧委员会发出了讣告。在鲁迅的寓所，雪峰接见了新闻记者，将讣文给在上海的各家报社的记者。
    第二天，中共中央吊唁的电报就到上海了；同时，中共中央代表人民向南京国民政府发出一个电报，要求国葬鲁迅先生，并要求明令撤销对于他的著作的禁令。但国民党**政府不但不遵照中共中央的主张办，而且派了许多特务分子监视鲁迅先生的丧事。对于鲁迅著作的禁令，也始终未曾撤销过。
    冯雪峰遵奉中共中央的指派，主持鲁迅的丧事。他只能藏在周建人家里，同沈钧儒、许广平、周建人等商量办事，连出殡都不能参加。但不管国民党**派如何破坏与阻拦，鲁迅先生的葬礼还是十分隆重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（许金翔）